股市之神,智者之書,解說陸游《釵頭鳳》
2007年11月29日
主持:蕭若元、梁錦祥、梁國雄(長毛)、靳民知
「薄伽梵歌」(博伽梵歌)Bhagavad Gīta
http://www.sankirtan.com/bgvd.htm
「薄伽梵歌」是印度兩大史詩之一的「摩訶婆羅多(Mahabharata)」的一部分(位於Bhisma-Parva章節中第二十三—四十小段)
[另一印度史詩為 羅摩耶那(Ramayana)]
《摩訶婆羅多》:
http://203.72.198.245/web/Content.asp?ID=67429&Query=4
《羅摩耶那》:
http://203.72.198.245/web/Content.asp?ID=67234&Query=1
京劇-四郎探母 楊延輝坐宮院自思自歎
http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vyuGU1oSqfc
釵頭鳳 陸游
紅酥手,黃縢酒,滿城春色宮牆柳。
東風惡,歡情薄,一懷愁緒,幾年離索。
錯錯錯!
春如舊,人空瘦,淚痕紅浥鮫綃透。
桃花落,閒池閣,山盟雖在,錦書難託。
莫莫莫!
釵頭鳳 唐婉
世情薄,人情惡,雨送黃昏花易落。
曉風乾,淚痕殘,欲箋心事,獨語斜欄。
難難難!。
人成各,今非昨,病魂嘗似秋千索。
角聲寒,夜闌珊,怕人尋問,咽淚裝歡。
瞞瞞瞞!
相關詩
《沈園懷舊》
其一
夢斷香消四十年,沈園柳老不吹綿。
此身行作稽山土,猶吊遺縱一泫然。
其二
城上斜陽畫角哀,沈園非復舊池臺。
傷心橋下春波綠,曾是驚鴻照影來。
《夢遊沈園》
其一
路近城南已怕行,沈家園裡更傷情;
香穿客袖梅花在,綠蘸寺橋春水生。
其二
城南小陌又逢春,只見梅花不見人;
玉骨久沉泉下土,墨痕猶鎖壁間塵。
《春遊》
沈家園裡花如錦,半是當年識放翁。
也信美人終作土,不堪幽夢太匆匆。
釵頭鳳之詞牌格式
http://zh.wikipedia.org/wiki/%E9%92%97%E5%A4%B4%E5%87%A4
釵頭鳳,又名《擷芳詞》,雙調六十字,前後段各三十字,上下片各七仄韻兩疊韻。
詞牌格式
平平仄(韻) 平平仄(韻) 仄平平仄平平仄(韻)
平平仄(韻) 平平仄(韻) (平)平平仄 仄平平仄(韻)
仄(韻) 仄(韻)(疊句) 仄(韻)(疊句)
平平仄(韻) 平平仄(韻) 仄平平仄平平仄(韻)
平平仄(韻) 平平仄(韻) (平)平平仄 仄平平仄(韻)
仄(韻) 仄(韻)(疊句) 仄(韻)(疊句)
詞的故事
宋大詞人陸游生於西元1125-1209 年,他在十九歲那年和從小訂了親的表妹唐琬結婚,婚後兩個人的感情十分要好,這使得陸游的母親很不高興。唐琬嫁給陸游後一直沒有為他生下一兒半女,陸游的母親便以這個原因當作藉口,要陸游將唐琬休掉;陸游的母親並認為夫妻兩人太恩愛會妨礙陸游的上進之心,最後,陸游只有忍痛與唐琬分手。兩人分手之後,陸游被強迫再娶了新的太太,而唐琬也被家人強迫改嫁了皇族的趙士程。但真正哀傷的故事是發生在兩人分手後的第十年。十年後的一個春天,陸游一個人到紹興城外的『沈園』來賞春。這個時候,陸游看到了唐琬和她的夫婿趙士程也來了;他想要和唐琬說說話,但是唐琬早就不是他的妻子了,為了怕別人說不好聽的話,陸游只好悄悄的走到一邊。這個時候唐琬也發現他了;終於,唐琬得到了趙士程的允許,為陸游送來了一些酒菜,默默表示她的關懷,而後就馬上與丈夫離去。陸游覺得很傷心,想到了過去兩人恩愛的日子,如今一切都成了過往雲煙,於是就在沈園的牆壁上題下了一首千古傳唱的『釵頭鳳』。唐琬後來聽說了這件事,又看到了『釵頭鳳』的內容,哀傷的她也寫了另一首『釵頭鳳』來表達自己的心情;沒有多久,唐琬就心情憂鬱而死。
南宋山陰(今浙江沼興)沈園的粉壁上曾題著兩闋《釵頭鳳》.
這兩閡詞出自不同的人之手,卻浸潤著同樣的情怨和無奈,因為它們共同訴說著一個淒婉的愛情故事——唐婉與陸游沈園情夢。
陸游是南宋時期著名的愛國詩人。他出生於越州山陽一個殷實的書香之家,幼年時期,正值金人南侵,常隨家人四處逃難。這時,他母舅唐誠一家與陸家交往甚多。唐誠有一女兒,名喚唐婉,字蕙仙,自幼文靜靈秀,不善言語卻善解人意。與年齡相仿的陸游情意十分相投,兩人青梅竹馬,耳鬢廝磨,雖在兵荒馬亂之中,兩個不諳世事的少年仍然相伴度過一段純潔無暇的美好時光。隨著年齡的增長,一種縈繞心腸的情愫在兩人心中漸漸滋生了。
青春年華的陸游與唐婉都擅長詩詞,他們常借詩詞傾訴衷腸,花前月下,二人吟詩作對,互相唱和,麗影成雙,宛如一雙翩躚於花叢中的彩蝶,眉目中洋溢著幸福和諧。兩家父母和眾親朋好友,也都認為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,於是陸家就以一隻精美無比的家傳鳳釵作信物,訂下了唐家這門親上加親的姻事。成年後,一夜洞房花燭,唐婉便成了陸家的媳婦。從此,陸游、唐婉更是魚水歡諧、情愛彌深,沉醉於兩個人的天地中,不知今夕何夕,把什麼科舉課業、功名利碌、甚至家人至親都暫時拋置於九霄雲外。陸游此時已經蔭補登仕郎,但這只是進仕為官的第一步,緊接著還要赴臨安參加「鎖廳試」以及禮部會試。新婚燕爾的陸游留連於溫柔鄉里,根本無暇顧及應試功課。陸游的母親唐氏是一位威嚴而專橫的女性。她一心盼望兒子陸游金榜題名,登科進官,以便光耀門庭。目睹眼下的狀況,她大為不滿,幾次以姑姑的身份、更以婆婆的立場對唐婉大加訓斥,責令她以丈夫的科舉前途為重,淡薄兒女之情。但陸、唐二人情意纏綿,無以復顧,情況始終未見顯著的改善。陸母因之對兒媳大起反感,認為唐婉實在是唐家的掃帚星,將把兒子的前程耽誤貽盡。於是她來到郊外無量庵,請庵中尼姑妙因為兒、媳卜算命運。妙因一番掐算後,煞有介事地說:「唐婉與陸游八字不合,先是予以誤導,終必性命難保。」陸母聞言,嚇得魂飛魄散,急匆匆趕回家,叫來陸游,強令他道:「速修一紙休書,將唐婉休棄,否則老身與之同盡。」這一句,無疑晴天忽起驚雷,震得陸游不知所以。待陸母將唐婉的種種不是歷數一遍,陸游心中悲如刀絞,素來孝順的他,面對態度堅決的母親,除了暗自飲泣,別無他法。
迫於母命難違,陸游只得答應把唐婉送歸娘家。這種情形在今天看來似乎不合常理,兩個人的感情豈容他人干涉。但在崇尚孝道的中國古代社會,母命就是聖旨,為人子的得不從。就這樣,一雙情意深切的鴛鴦,行將被無由的孝道、世俗功和虛玄的命運八字活活拆散。陸游與唐婉難捨難分,不忍就此一去,相聚無緣,於是悄悄另築別院安置唐婉,陸游一有機會就前去與唐婉鴛夢重續、燕好如初。無奈紙總包不住火,精明的陸母很快就察覺了此事。嚴令二人斷絕來往,並為陸游另娶一位溫順本分的王氏女為妻,徹底切斷了陸、唐之間的悠悠情絲。
無奈之下,陸游只得收拾起滿腔的幽怨,在母親的督教下,重理科舉課業,埋頭苦讀了三年,在二十七歲那年隻身離開了故鄉山陰,前往臨安參加「鎖廳試」。在臨安,陸游以他紮實的經學功底和才氣橫溢的文思博得了考官陸阜的賞識,被薦為魁首。同科試獲取第二名的恰好是當朝宰相秦檜的孫子秦塤。秦檜深感臉上無光,於是在第二年春天的禮部會試時,硬是藉故將陸游的試卷剔除。使得陸游的仕途在一開始就遭受了風雨。
禮部會試失利,陸游回到家鄉,家鄉風景依舊,人面已新。睹物思人,心中倍感淒涼。為了排遣愁緒,陸游時時獨自倘祥在青山綠水之中,或者閒坐野寺探幽訪古;或者出入酒肆把酒吟詩;或者浪跡街市狂歌高哭。就這樣過著悠遊放蕩的生活。在一個繁花競妍的春日晌午,陸游隨意漫步到禹跡寺的沈園。沈園是一個佈局典雅的園林花園,園內花木扶疏,石山聳翠,曲徑通幽,是當地人游春賞花的一個好去處。在園林深處的幽徑上迎面款步走來一位綿衣女子,低首信步的陸游猛一抬頭,竟是闊別數年的前妻唐婉。在那一剎間,時光與目光都凝固了,兩人的目光膠著在一起,都感覺得恍惚迷茫,不知是夢是真,眼簾中飽含的不知是情、是怨、是思、是憐。此時的唐婉,已由家人作主嫁給了同郡士人趙士程,趙家系皇家後裔、門庭顯赫,趙士程是個寬厚重情的讀書人,他對曾經遭受情感挫折的唐婉,表現出誠摯的同情與諒解。使唐婉飽受到創傷的心靈已漸漸平復,並且開始萌生新的感情苗芽。這時與陸游的不期而遇,無疑將唐婉已經封閉的心靈重新打開,裡面積蓄已久的舊日柔情、千般委屈一下子奔洩出來,柔弱的唐婉對這種感覺幾乎無力承受。而陸游,幾年來雖然借苦讀和詩酒強抑著對唐婉的思念,但在這一刻,那埋在內心深處的舊日情思不由得湧出。四目相對,千般心事、萬般情懷,卻不知從何說起。這次唐婉是與夫君趙士程相偕游賞沈園的,那邊趙士程正等她進食。在好一陣恍惚之後,已為他人之妻的唐婉終於提起沉重的腳步,留下深深的一瞥之後走遠了,只留下了陸游在花叢中怔怔發呆。
和風襲來,吹醒了沉在舊夢中的陸游,他不由地循著唐婉的身影追尋而去,來到池塘邊柳叢下,遙見唐婉與趙士程正在池中水榭上進食。隱隱看見唐婉低首蹙眉,有心無心地伸出玉手紅袖,與趙士程淺斟慢飲。這一似曾相識的場景,看得陸游的心都碎了。昨日情夢,今日癡怨盡繞心頭,感慨萬端,於是提筆在粉壁上題了一闕 「釵頭鳳」,這就是開頭所提到的第一首詞。
隨後,秦檜病死。朝中重新召用陸游,陸游奉命出任寧德縣立簿,遠遠離開了故鄉山陰。第二年春天,抱著一種莫名的憧憬,唐婉再一次來到沈園,徘徊在曲徑迴廊之間,忽然瞥見陸游的題詞。反覆吟誦,想起往日二人詩詞唱和的情景,不由得淚流滿面,心潮起伏,不知不覺中和了一闕詞,題在陸游的詞後,這就是開頭提到的第二首「釵頭鳳」。
唐婉是一個極重情誼的女子,與陸游的愛情本是十分完美的結合,卻毀於世俗的風雨中。趙士程雖然重新給了她感情的撫慰,但畢竟曾經滄海難為水。與陸游那份刻骨銘心的情緣始終留在她情感世界的最深處。自從看到了陸游的題詞,她的心就再難以平靜。追憶似水的往昔、歎惜無奈的世事,感情的烈火煎熬著她,使她日臻憔悴,悒鬱成疾,在秋意蕭瑟的時節化作一片落葉悄悄隨風逝去。只留下一闕多情的《釵頭鳳》,令後人為之唏噓歎息。
此時的陸游,仕途正春風得意。他的文才頗受新登基的宋孝宗的稱賞,被賜進士出身。以後仕途通暢,一直做到寶華閣侍制。這期間,他除了盡心為政外,也寫下了大量反映憂國憂民思想的詩詞。到七十五歲時,他上書告老,蒙賜金紫綬還鄉了。陸游浪跡天涯數十年,企圖借此忘卻他與唐婉的淒婉往事,然而離家越遠,唐婉的影子就越縈繞在他的心頭。此番倦游歸來,唐婉早已香消玉殞,自己也已至垂暮之年,然而對舊事、對沈園依然懷著深切的眷戀。常常在沈園幽徑上踽踽獨行,追憶著深印在腦海中那驚鴻一瞥的一幕,這時他寫下了「沈園懷舊」詩:
其一:
夢斷香消四十年,沈園柳老不飛綿;
此身行作稽山土,猶吊遺蹤一帳然。
其二:
城上斜陽畫角哀,沈園無復舊池台;
傷心橋下春波綠,疑是驚鴻照影來。
沈園是陸游懷舊的場所,也是他傷心的地方。他想著沈園,但又怕到沈園。春天再來,撩人的桃紅柳綠,惱人的鳥語花香,風燭殘年的陸游雖然不能再親至沈園尋覓往日的蹤影,然而那次與唐婉的際遇,伊人那哀怨的眼神、差怯的情態、無可奈何的步履、欲言又止的模樣,使陸游牢記不忘,於是又賦「夢遊沈園」詩:
其一:
路近城南已怕行,沈家園裡更傷情;
香穿客袖梅花在,綠蘸寺橋春水生。
其二:
城南小陌又逢春,只見梅花不見人;
玉骨久沉泉下土,墨痕猶鎖壁間塵。
此後沈園數度易主,人事風景全部改變了昔日風貌,已是「粉壁醉顆塵漠漠」,唯有「斷雲幽夢事茫茫」。陸游八十五歲那年春日的一天,忽然感覺到身心爽適、輕快無比。原準備上山採藥,因為體力不允許就折往沈園,此時沈園又經過了一番整理,景物大致恢復舊觀,陸游滿懷深情地寫下了最後一首沈園情詩:
沈家園裡花如錦,半是當年識放翁;
也信美人終作土,不堪幽夢太匆匆。
此後不久,陸游就溘然長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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